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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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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消失不失為一個絕佳的選擇,江以寧打定主意要潛心修煉“躲”字訣,她有寒露在手,冷藏一下霜降也無妨。

不過在消失之前先要清理一下財產,霜降號上囤了許多藍色材料,加上她這段時間刻意積攢的縫紉類材料,可以做好幾個天工錦緞皮包,總要物盡其用。

她想得到好,但世界上的事如果都能照著人想的來,就沒有這麽一個詞叫做“出人意料”了。

揚州城人少冷清,江以寧常年混跡洛陽長安,原本也不大來此。不過百花線是揚州和七秀縫紉材料商的特有產品,容不得她挑挑揀揀。果然壟斷經營也是提升人氣的有效方法之一。

生活區烹炒菜肴、敲打鐵器、搗藥制藥的聲音絡繹不絕,霜降躲在裁縫的小屋裏默默地縫紉著包裹,須臾,一抹明黃闖入她的視野。

皇帝?太子?

呃,武俠世界不存在這種職業。來人不要臉,哦,不,是蔔幺瀲。

[蔔幺瀲]:喲霜副!

[霜降]:嗨~

[花美美]:霜副好~(≧▽≦)/~

形影不離二人組名副其實。

[花美美]:霜副做什麽好東西啊?

[霜降]:縫幾個口袋[天工錦緞皮包]

[花美美]:哇~22格包裹(口水)

[蔔幺瀲]:(口水)

[花美美]:我們團好像沒有出過圖紙誒,霜副在交易行買的?

[霜降]:呵呵

謠言止於智者,聊天止於呵呵,她很無恥地用這兩個字遁了。

不要花了大價錢買下靈裳羽衣的圖紙,作為藏劍她自然是用不著的,送給徒弟卻是再合適不過了。兩廂一對比,江以寧更加感到自己是個不盡職的師父,大為汗顏。

二人分工合作,效率奇高,以秒速一千米的剪裁速度縫好衣服又風風火火地離去,木制小屋裏再次只剩霜降一人。

縫縫補補又一輪,積攢良久的材料所剩無幾,江以寧這才作罷。多虧了美美無意的提醒,她估算了一下圖紙的價值,優先郵寄了風涼五個天工錦緞皮包,信件裏原本附贈了三個字——“兩清了”,後來想了想又刪掉,流於痕跡豈不是顯得她心虛。

剛剛完成這些瑣事,就見風涼騎馬而來。江以寧含淚,他這跟蹤的技能豈止是滿級,得有大宗師級了吧?!

風涼下馬站定,挽了個帥氣的劍花,道袍飄飄,長發輕揚,單就賣相而言,還算是個優質品。可惜,性格是個別扭品。

[風涼]:我之前在昆侖被寒露殺了

江以寧撇嘴,這件事沒人比她更清楚了。不僅殺了,還是兩次。不過那是好幾天以前的事了吧?

[風涼]:昨天在南屏又被她追得滿地圖亂跑

咳咳,她其實沒有故意搜尋風涼的足跡啦。碰巧,碰巧。

[霜降]:所以?

[風涼]:我可是被你的小徒弟欺負得很慘。

[霜降]:具體有多慘,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風涼]:慘到我一不小心告訴老蕭寒露是因愛生恨才一怒之下對夜盡天明大開殺戒的

這句話很長,還沒有標點,江以寧一邊看一邊還得斷句。

終於看明白之後千言萬語匯聚成兩個字:臥槽!這麽爛俗的劇情虧他想得出來。江以寧惡狠狠地敲著鍵盤。

[霜降]:因愛生恨?對誰?

[風涼]:一時找不到替身演員,我只好勉為其難親自上陣了

再加兩個字:尼瑪!

[霜降]:你打算幹嘛

風涼會無緣無故攬事上身?她才不信,警惕一點是很有必要的。

[風涼]:老蕭說讓我以身贖罪,才能將功折罪。所以……

[霜降]:所以?

[風涼]:你就代替你徒弟收了我吧^_^

這種事是能代替的嗎餵!更何況她敢打包票寒露本人也是不會要的!

霜降不說話,有人替她答。

[談無欲]:既然如此,多收一個如何

囧,這算什麽狀況,她還在搜腸刮肚如何甩風涼一個耳光又不至於被他憤起而殺,談無欲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心目中謙謙君子一樣存在的談無欲怎麽可以和風涼同流合汙開這樣低俗的玩笑?!

深吸一口氣,冒著惹火某人的風險她也要把話說清楚。

[月攬香]:真惡心,到哪兒都能看到勾三搭四的人,躲都躲不開

[悠悠的詩]:這不是最最清高的滄海天涯副幫主嗎

尼瑪。她還一句話都沒說,搶戲份的就接二連三的跑出來了,悠悠的詩又是從哪個疙瘩冒出來的?特麽的哪個腦殘編劇寫的劇本!

[風涼]:這麽多人圍觀,我會覺得害羞的

嘔,害羞……

顧不得其他,江以寧決定吐會兒先。吐罷轉身一看,風涼和談無欲絲毫未動,仍是佇立在霜降兩旁,無形中相互對峙,構成神奇的三角關系。

你悄悄地對[風涼]說:你到底想怎樣

你悄悄地對[談無欲]說:(可憐)別逗我玩了

她真不是故意區別對待,純屬條件反射。

[風涼]悄悄地說:我想的事有很多,目前最希望的是以身相許^_^

許你妹!

暫且不理風涼,轉觀談無欲,屏幕上跳出來的字一個比一個讓她心驚。

[談無欲]悄悄地說:我並不喜歡逗別人玩

[談無欲]悄悄地說:不管你是寒露,還是霜降

再次晴、天、霹、靂!

誰能告訴她這個從未和寒露有過交集的人又是如何識別她的影□之術的?

你悄悄地對[談無欲]說:你、你你你……你怎麽知道的?

[談無欲]悄悄地說:前幾天才告訴你,這麽快就忘了

江以寧大驚,過兒?

你悄悄地對[談無欲]說:……幫主?

[談無欲]悄悄地說:嗯

坑爹呢!誰能告訴她談無欲和過兒實際上是同一個人這種事只是為了調節氣氛的吧餵!

再次深吸一口氣,江以寧試圖淡定。

一秒。

兩秒。

三秒。

尼瑪淡定不了!掀桌!

你悄悄地對[談無欲]說:大號小號都玩七秀?

[談無欲]悄悄地說:嗯

你悄悄地對[談無欲]說:一個浩氣一個惡人?

[談無欲]悄悄地說:嗯

你悄悄地對[談無欲]說:你贏了……

[談無欲]悄悄地說:從沒想過要瞞你

江以寧覺得可以盡情反省自己的無知而羞愧到死了。人家不瞞她都發現不了,自己千方百計也沒能瞞過去,這就是差距。

如此尷尬境地,她絞盡腦汁不得其解。風涼等得了,談無欲等得了,另外幾位不請自來者似乎不想再等。

[世界][悠悠的詩]:揚州生活區二男爭一女,年度大戲精彩上演,走過路過不容錯過~

[世界][板凳]:哪裏?哪裏?強勢插入求圍觀

[世界][夜涼獨自秋]:求八卦求主角,看看是不是當紅小花旦

[世界][不度玉門關]:沒有冪冪堅決不看

[世界][莫笑我]:樓上品味真有問題

[世界][也許可能大概]:我投莫笑我一票

[月攬香]:恭喜賤人,你要紅了

江以寧冷笑,月攬香真是個傻妞,就算對滄海天涯心存忌恨,沖著自己再怎麽惡言相辱她又能得到什麽好處,還不如悠悠的詩一招大肆宣揚來得陰損,難怪月挽歌以前也不怎麽管她,真真豎子不足與智謀。她這話得罪的可不止霜降,果不其然,效果立現。

[談無欲]:適可而止

[風涼]:多學學你姐

[月攬香]:我呸!沒事提我姐幹嘛,喜歡賤人的男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江以寧樂了,說到講話陰損,萌系小軍娘不過本科文憑,風涼已經博士畢業。但凡家中幼子,對自己出色的哥哥姐姐總是有那麽點既愛又恨的情緒參雜在心底,最恨被人拿來和優秀的長姐長兄攀比,更別提還是相形見絀的情況下。

[世界][錦上花濃]:哇塞!風涼、談無欲、霜降,這八卦陣勢相當豪華啊!

[世界][花美美]:納尼納尼?還有談無欲?

[世界][唐庭玉]:霜副……你……你居然連老談都不放過……

[世界][一醉]:臥槽!勞資在打副本,求現場直播!

呃,八卦的力量真是無窮無盡,一會兒工夫身邊就聚集了這麽多人,局勢險峻,進退兩難,處境堪憂。要不……遁了吧?

[霜降]:我肚子疼,進行一下自然運動

話一說完,江以寧當真起身一溜煙跑進廁所,她腸胃無恙,只是水喝太多,需要緩解一下膀胱壓力。慢騰騰上完廁所,慢騰騰洗了手,然後優哉游哉回到桌前,下游戲,關電腦,爬上床,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秦清擡頭:“玩累了?”

江以寧順水推舟:“是啊是啊,電腦看久了眼睛疼。”

秦清做出一副了解的表情:“那你早點兒睡吧。”

秦姑娘因為宿醉在床上躺到中午才起,對江以寧的早起相當不理解,看到她這麽早上床還以為是撐不住了。

江以寧乖巧地點頭:“嗯嗯。”

說完翻身,面朝墻壁做了個鬼臉。

“噢,對了,”秦姑娘還有事交代:“明天晚上有空吧?”

江以寧想想,近段時間游戲是不能上了,大把大把的有空,於是點頭。想到秦清看不到,轉身將脖子伸出床弦,重新點了點頭。

“那就陪我去吃頓飯吧。”秦姑娘語氣輕柔,溫婉和熙,笑瞇瞇地擡頭看著她,活像欺騙小紅帽的狼外婆。

江以寧懷疑有詐:“我們兩個?”

“自然不是,研究生聚會。”

集體活動,那就好。不過江以寧疑惑:“我怎麽不知道?”

秦姑娘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你都停機欠費啦,能收到短信才怪。”

江以寧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她就說最近怎麽這麽清靜,一個探班的人都沒有,還以為自己宅到無我無他的境界了呢。

秦姑娘見她承諾到席,將視線收回重新凝聚在電視劇上,貌似隨口一說:“記得穿漂亮點兒啊。”

江以寧臉皮厚:“我難道不是穿什麽都漂亮嗎?”

“切!懶得理你。”

宿舍再次恢覆寧靜,江以寧平躺在床上,直楞楞盯著天花板。這個場景感覺很熟悉,轉念一想,昨日似乎也是這麽度過的,只是今天腦海裏想的事情更多,卻又似乎什麽都沒想。

她以為風涼的熱情是催淚彈,隨著時間的流逝效用會慢慢消失,哪兒知其實是顆閃光彈,過期之前定要狠狠亮瞎她的眼。更別提談無欲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若論朋友,她是相當欣賞他的,若論異性……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和談無欲不過泛泛之交,和過兒的接觸倒是多一些,今天著實被二人的合體嚇到了。逼不得已用最爛的借口下線逃避,原本的走為上策,如今成了下下之策,畢竟她連寒露都不敢上了。其實她就是個鴕鳥,只有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她最多算半個未修煉成功的聖鬥士,恨不得永遠不要面對這些事情的好。

對了——聖鬥士!眼看就要畢業,她怎麽又忘了這茬。曾經考博對她而言遙不可及,後來變成不切實際,現在看來,似乎也沒那麽如夢似幻。機會就在眼前,歷史系女博士,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明天開始好好準備考試。不對不對,先打電話回去和江爸江媽打聲招呼,尤其是江媽,還得做好克服艱難險阻的最壞準備。她一腔熱血,雄心壯志,鬥志高昂,勢在必得!

越想越興奮,摟著抱枕在窄小的床上翻來覆去打了十幾個滾兒,秦清忍了一會兒,受不了她,大喝一聲:“小內!累了就睡覺!發什麽春!”

江以寧這才消停。

第二日早上只得兩節課。江以寧想到自己的象牙塔計劃,連風涼和談無欲都拋在了腦後,笑瞇瞇地早早來到教室,挑了個隱蔽不顯眼的位置,拿出準備好的A4紙,起草說服江爸江媽為歷史研究的發展貢獻女兒大好青春的演講稿。

隨著上課時間將至,陸陸續續有其他學生掐點兒趕到,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教室的各個角落,江以寧忘我地寫寫改改,將自己擯除在世界之外。

“咳咳。”

唔,需要強調投身歷史研究是很偉大的事業,是為了人類未來的發展做出經驗總結式的貢獻。

“我說……這位同學。”

嗯,還得強調自己就算讀完博士也不算大齡剩女,畢竟讀書讀得早,還能勉強捉住青春的尾巴。

“江以寧同學!”

啥?叫她?

江以寧擡頭,發現前排的學生轉過身來用一種想笑又不能笑的神情看著她,以及,她的右側。

讀了十幾年的書,鐵杵都磨成了針,她頓時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這種預感不是來自於天性,而是來自於經驗。僵硬地轉頭,發現本堂課的授課老師沈教授正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江以寧訕訕地道:“老師……”

沈教授點點頭,臉上不怒不躁:“江以寧同學,能讓我看看是什麽讓你這麽忘情投入連我叫了三次沒發現嗎?”

默默地把手稿遞了過去,她能說不嗎?

沈教授草草瀏覽了一下她亂七八糟的塗鴉,對內容不置可否,只說道:“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蒼天啊!大地啊!最近不用這麽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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